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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之上,雷无桀愣在原地。
萧瑟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问道:“雷无桀,你在想什么?”
雷无桀回头看着他,摸了摸肩膀上的伤口,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打不过。”
司空千落犹自发呆,想不明白为什么雷无桀会忽然收回那一剑。
难道说,那一剑威力太大,雷无桀认为我挡不住?
想到这个可能,司空千落怒了。
就在这个时候,雷无桀和萧瑟却不约而同的转过身,拔腿就跑。
一个是天下第一轻功踏云乘风步的传人,另一个则是被无心和尚打通了气脉,论逃跑的功夫,他们不输任何人,眨眼间便跃出去了数十步。
“两个废物,往哪里跑!”司空千落大怒,提着长枪就往前追去。
雷无桀一边跑一边感叹:“萧兄,你到底怎么惹到千落师姐了?”
“我惹她?”萧瑟翻了个白眼:“谁没事招惹她那种女人啊。”
不远处的司空千落闻言,当即怒骂道:“哪种女人?”
萧瑟一跃而起,朗声道:“就是那种成天追着男人跑,不要脸的那种女人。”
“萧瑟,你找死,本姑娘今天杀了你。”司空千落脚步一顿,举起长枪用力地投掷了出去。
可惜,那杆长枪才飞出去没多远,就一脚踏在了地上。
那从天而降的一脚,完全不讲道理,踏住了那充满威势的一枪。
“银月枪都露出真容了,却仍然留不住人,真是委屈啊。”
司空长风一脸打趣的笑容,手轻轻一抬,那杆长枪便似受感召一般,飞到了他手上。
司空千落不满地哼了一声,撇嘴道:“谁说不能留住,刚刚那一枪肯定能留下他们。”
“别闹了,你这一枪已经故意扔歪了,在我这个枪仙面前说谎,女儿啊,你还真是可爱。”
唐莲接过话头:“不只是今天,过去八九日,每一天都是扔歪的。”
司空千落俏脸微微一红,向前一跃,一把抢过银月枪,恨声道:“好好好,我今日就不扔歪一次给你看看,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他。”
司空长风眉毛一挑:“他?”
“他们!”司空千落气道,抬起一脚将自己父亲踹飞。
另一边,雷无桀和萧瑟跑了一路,终于发现身后已经不见司空千落的身影,两人这才终于舒了口气。
此时,雷无桀肩膀上鲜血直流,萧瑟望了一眼,开口道:“必须赶紧包扎一下。”
雷无桀点点头,想要从身上撕下一块衣衫来,却发现自己的衣服早已经被银月枪打的四分五裂,真是连一块完整的布都撕不下来。
他望了萧瑟一眼,萧瑟秒懂,猛地后退一步:“这可是桑纹锦。”
“很贵吗?”雷无桀问道。
“不是……那个,这个不吸血的。”萧瑟终于找了个借口。
两人没有办法,只能走进了就近的一个院落。
朝阳街上就是这样,有着许许多多的红墙小院,住着一些各式各样的人,有的是绝世高手,有的甚至不会武功,但无一例外都不会是普通人。
两人推门进去,发现是一个充满药草味道的小院,到处都放着晒制的药草,庭院的右边有个小亭子,那里摆着热气腾腾的茶水。
萧瑟探了一下茶杯:“还很烫,看来是有人在。”
雷无桀点点头,朗声道:“冒昧拜访,恳请主人出来一见。”
话音刚落,一袭白衣端着草药从屋里走了出来。
雷无桀和萧瑟呆住了,因为他们没想到,出来的竟是一个容光绝代,肌肤胜雪,有如莹玉塑成的美人,一身白衣显得绰约如仙子。
整个人恬静娴雅,脸上的笑容是如此的明亮焕发,让萧瑟忍不住呢喃了一句。
“当真是……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雷无桀没有萧瑟这么文雅,他只觉得书本上那些描写女子的优美词句,此时仿佛真实地在他眼前铺散开来。
他现在很确定,自己遇见了爱情。
萧瑟轻轻推了下看呆的雷无桀,雷无桀愣愣转过头:“怎么了?”
“你的血快要流光了。”萧瑟没好气道。
雷无桀微微扭头看了眼肩膀,感觉快要晕过去了。
那白衣女子忍不住“噗”地一声,笑出声来,顿时让雷无桀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了春天里,感觉愈发晕眩了。
白衣女子走过来,没有任何言语,掏出一个小瓷瓶,以及一卷纱布,手法熟练而自然地给雷无桀上药包扎,很快便包扎好了伤口。
雷无桀低头看着她,几乎快要窒息过去,支支吾吾地说道:“劳……劳烦了。”
白衣女子闻言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在下雷无桀,敢问姑娘芳名?”
白衣女子正欲作答,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喝:“萧瑟、雷无桀,你们跑哪里去了?”
“糟了,追过来了,快走!”萧瑟上前拉住雷无桀,就准备继续逃跑。
哪知白衣女子也拉住了雷无桀,朝他摇了摇头,然后轻轻抬起了手,终于开口说了话。
声音柔美悦耳,宛如从云端上传来的一般,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堪称绝世。
“玄牝。”
随着她说出这两个字,只见一层半透明的青色烟气在雷无桀和萧瑟上方铺展开来。
雷无桀望着头顶的绿色,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看向萧瑟。
萧瑟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确定道:“应该是道术。”
玄牝,乃是道家术语,意指孳生万物的本源,深远莫测。
如果说武学是正道,那么道法便是奇道,像无心修炼的罗刹堂神通,是介于武道和奇道之间的,已经被视为邪门诡异。
只是这气息似乎有点不像道法,反而更像是秘术气息。
天下修得真正秘术的人极少,据说只有天启城钦天监里的几位天师,以及少数散落民间的秘术师在这方面有着极高的造诣。
原因有二。
一是因为修炼秘术需要超强的精神力,常人并没有这般天赋。
二是因为修炼秘术有违天道,修炼者往往形容枯槁,身形消瘦,最后不得善终。
但眼前这位白衣女子却丝毫不显瘦弱,所以萧瑟第一反应,眼前这位白衣女子修炼的是道法。
那层犹如布幕一般的青色烟气将他们两人完全笼罩起来的时候,司空千落也一脚踏入了院中,不过她却完全没有看到眼前这一团诡异的绿烟。
司空千落扫了一圈院子,对白衣女子微微一笑,行礼道:“见过许师姐。”
白衣女子轻轻点了点头,回礼笑道:“千落师妹有礼。”
司空千落嗅着鼻子,依然狐疑地在院子里晃荡着,那杆银月长枪不安分地在手中转着,最后她还是放弃了,不甘心的皱了皱眉,对白衣女子说道:“许师姐,你若是看到那两个臭小子逃到你这里,可一定要告诉我。”
翻着药架上草药的白衣女子,闻言微微一笑:“是怎样的两个臭小子?”
司空千落恨声道:“一个穿着红衣,一个穿着青衣,其中那个红衣臭小子,浑身破破烂烂的,拿着一柄剑,另外那个腰间挎着一根棍子,长得都不像好人。”
萧瑟下意识翻了个白眼,雷无桀则是把手按在了剑柄上,又想试试能不能把听雨剑拔出来。
白衣女子想了想,摇了摇头:“倒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两人,若是见到,一定告知千落师妹。”
“好吧,那我去找那两个臭小子了。”司空千落终于死心了,一个纵身,跃出了红墙小院。
萧瑟和雷无桀见状,就要走出那团绿烟,却发现绿烟仿佛缠上了他们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心中不禁有些惊恐。
就在这时,司空千落去而复返,推门而入扫视着小院,只是在她眼里,看到的依旧只有那个给人感觉娴静淡雅的白衣女子。
“千落师妹,还有事吗?”
司空千落点点头:“嗯,差点忘了,今日元宵,师姐你一个人,我爹让请你去吃饭,他今日做了好大一桌好吃的。”
白衣女子道了声谢,摇头笑道:“陛下昨日便让人来传过话,让我去楚宅。”
“好吧,许师姐,你忙!”司空千落笑了笑,转身关上门离去了。
见此,白衣女子轻轻一挥手,这才挥散了那团绿色烟气,她缓缓说道:“我的玄牝化界只是初境,无法掩住你们的所有气息。
千落师妹虽然年轻,但已得司空师叔真传,刚刚她已经察觉出了几分,这才去而复返。
幸好,她没有动用楚叔叔传她的禁灵之眼,否则我还真藏不住你们。”
说着,她转头看向雷无桀,轻声道:“你稍等片刻。”
雷无桀愣愣地点了点头,目送着白衣女子进了屋子。
不久之后,白衣女子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走了出来。
“这是我大哥的衣服,他不喜欢红色,所以一直没穿过,你换上吧。”
萧瑟眼尖,立刻接话道:“是楚国的罗云锦,就这一件衣服,至少三千两银子。”
此话一出,白衣女子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雷无桀则愣了一下,连忙推辞道:“这……太贵重了。”
“不穿,便没有任何价值。”
“那……便多谢姑娘了。”
白衣女子摇头笑了笑,自顾自的忙碌了起来。
雷无桀换过衣服,抱拳道:“多谢姑娘,在下雷无桀,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姓许。”白衣女子笑了笑,说道:“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用不着谢,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雷无桀张张嘴,只是话还没说出口,便被萧瑟拉住了。
“走了。”萧瑟拉着雷无桀,冲白衣女子说道:“许姑娘,多谢了。”
“等一下……”雷无桀还想反抗,却被萧瑟拉着跃出了小院。
雷无桀急忙回头,却发现白衣女子只是自顾自忙着自己的事,脸上依旧恬淡娴静,让他失神了。
离开小院,掠过好几个小院。
雷无桀才回过神来,甩开萧瑟的手,忿忿道:“干嘛把我拉走。”
“你是不是想先问许姑娘尊姓大名,然后问芳龄几许,最后问是否婚配?”萧瑟一脸玩味的笑道。
雷无桀震惊了:“你怎么知道?”
“就你那心思,都写脸上了,我又不瞎。”萧瑟没好气道:“只是那位许姑娘,人家在忙,明显没有与你交谈的意思,我们还留在那里讨嫌么?
再说,你想再见她,这又有何难,她不是说了,等会儿要去我舅舅家吃饭么?还有你想要知道她的情况,随便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她称司空千落那个女人为师妹,想来是我舅舅的徒弟。”
“是哦。”雷无桀挠头笑道。
“真是个夯货,回去问问。”萧瑟一脸无语,紧接着笑道:“也不知道舅舅回来没有。”
“回来了。”
一道充满阳光气息的熟悉声音响起,两人当即停下脚步,只见一个人正迎面朝他们走过来。
雷无桀走上前,笑着招呼道:“楚四哥。”
萧瑟也上前喊了一声四表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今日元宵,去买些烟花和炮仗,两个小家伙吵着要放炮。”楚未一脸宠溺地笑了笑,看着雷无桀:“听说你被千落师妹给揍了?”
雷无桀嗯了一声:“若是有杀怖剑在手,应该能打个平手。”
楚未一愣:“为什么一定要杀怖剑呢,你手中的剑也不错啊。”
雷无桀将手中的长剑打了个转,长叹了一口气:“这柄听雨剑,我拔不出来。”
“拔不出来?”
“嗯,师父说这是剑灵冢所铸的剑,是认主之剑,若没有拔剑生死的意志,是拔不出来的。”雷无桀看着手中的听雨,之前面对银月枪时惊鸣不止的长剑现在无比安静。
“平江道李家剑心冢铸剑确实与别处不同,据说他们铸剑的最后一道工序,时割破手掌,以血喂剑,所以最后铸出来的剑号称有精魄附身,听闻有两柄古剑转魄、灭魂更是以人喂剑。”萧瑟缓缓说道。
楚未点头笑了笑:“能不能给我看看?”
“这有什么不行的。”雷无桀笑着递上了听雨剑。
楚未接过剑,当即微微一愣,笑道:“竟然能锤炼剑心,有点意思。”
“锤炼剑心?”雷无桀愣愣道。
就在他愣神之际,只听噌的一声,听雨剑露出了藏在剑鞘中的剑身。
清凉如雪的剑身,再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看起来有些虚幻的光芒。
“不愧是剑心冢出品的剑,品质不错。”楚未弹了一下听雨剑的剑身,发出一阵轻鸣,看着雷无桀道:“剑心这东西说起来有些虚幻,说简单一点,就是你为什么拔剑。”
雷无桀一愣:“师父也曾问过我为何拔剑。”
“嗯,因为只有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拔剑,才能真正驾驭自己的剑,等你知道自己为何拔剑的时候,你就能拔出这把听雨剑了。”
楚未说着,将听雨剑还给了雷无桀。
雷无桀点点头,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听萧瑟开口道:“四表哥,你又是为了什么而拔剑呢?”
“我不练剑。”
萧瑟整个人都懵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楚未会是这个回答。
雷无桀则一脸疑惑道:“那你为何能拔出听雨剑?”
“虽然我不练剑,但我看过很多人练剑,我一直觉得我爹说的一句话很对,剑,凶器也。”
楚未正色道:“世人拔剑的理由各种各样,有人是为了扬名,有人是为了守护,还有人是为了报仇等等。
但不论是什么理由,都不可避免会杀人,所以在我看来,拔剑只为杀人。
剑出鞘,论生死。
这便是江湖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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