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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蓦的转身,目光急扑向了地图,脑海中按着鲁肃所说飞快推演起来。
“刘备竟然能大破曹操十五万大军?”
“子敬,你再说一遍,刘备是怎么破曹操的?”
孙权碧眼中却涌起匪夷所思,情绪略显激动的冲着鲁肃喝问。
毕竟鲁肃带回的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震撼。
甚至可以说是离谱!
自己统帅四万大军,占尽优势,却在合肥被张辽仅仅八百骑,杀得是屁滚尿流,颜面扫地。
刘备凭什么能以绝对劣势兵力,杀得曹操十五万大军落荒而逃?
这不合理啊!
鲁肃遂来到地图前,手指比划着,将整个樊城一役的经过,再次复述了一遍。
孙权脸上的质疑渐渐消失,碧眼渐为难以置信四个字填满,拳头也悄然攥了起来。
事实就是如此,由不得他不信。
刘备就是打赢了曹操,还是大破之!
“这说不通,说不通啊,我有十倍兵力优势,却败给了张辽,刘备明明兵力远少于曹操,为何却能以弱胜强,大破曹操?”
“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里不如那刘备?”
孙权思绪翻江倒海,震惊的眼神中又涌起深深茫然,嘴角甚至微微抽动,隐隐透出几分妒恼之色。
“借天时之威而破曹贼,此计对天时地利运用之妙,当真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也!”
沉吟许久的周瑜,却一拍地图,发出了一声隐含赞叹的感慨。
尔后回过头来,目光看向鲁肃:
“子敬,你确定,这一条水灌曹营之计,真是出自于那萧和的手笔?”
孙权蓦的回过神来,目光也急看向鲁肃。
鲁肃神色凝肃,重重点头:
“千真万确,此计确实出自于那萧和之手。”
周瑜和孙权同时暗吸一口凉气,彼此眼神对视,眼中是相同的忌惮之色。
“主公,从这萧和为刘备所献的种种计策,现下瑜已可以断定,此人智计确实是非同凡响也!”
“此人虽来历神秘莫测,但瑜现下可以肯定的说,他绝非一普普通通的山野隐士!”
周瑜语气神情肃然凝理给出定论,尔后一拱手:
“刘备先得诸葛孔明,又得这么一位奇谋之士,如今又大破曹操十五万大军,不但坐稳了襄樊,还声威大震,大有潜龙出渊,将要一飞冲天之势。”
“倘使刘备回过头来,灭了刘琮,鲸吞了荆州,则其对我江东之威胁,甚至可以说要超过曹贼!”
“主公,我们必须要将刘备崛起之势给压下去!”
“请主公下令吧,准瑜即刻率军西进,突袭夏口,抢夺荆州!”
孙权打了个寒战,拳头陡然再次握紧,眼眸中一道杀意为周瑜点燃。
鲁肃却是吃了一惊,急道:
“主公,都督,我们与刘备可是有盟约在身,若就这么突然撕毁盟约,发兵偷袭夏口,岂非是背信弃义,为天下人耻笑?”
一句“背信弃义”,听的孙权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道不悦。
只是鲁肃这句质问,他一时竟无言反驳,只得干咳几声,目光瞥向了周瑜。
“子敬此迂腐之论也!”
“我们所以与刘备结盟,无非是为共抗曹操这个大敌,乃是因利而聚。”
“因利而聚,自然因利而散。”
“现下曹操既已北退,共同的敌人已消失,这所谓盟约,自然就随之自行解除。”
“荆州乃刘表遗产,刘表与主公有杀父之仇,主公发兵夺荆州,乃是为父报仇,天经地义也,何来背信弃义之说?”
周瑜是口惹悬河,洋洋洒洒一番诡论,竟将偷袭夏口解释的理直气壮。
孙权则看了周瑜一眼,暗赞周瑜才思敏捷,为自己偷袭夏口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孙权遂腰板撑直,大义凛然道:
“公瑾所言极是,吾袭夏口,夺荆州,并非背盟,乃是为先父报仇雪恨,乃理所当然也!”
看着眼前理直气壮的这对主臣,鲁肃竟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反驳。
憋了半晌,鲁肃方缓过神来。
咽了一口唾沫后,只得话锋一转:
“纵然主公袭取夏口,不算是背信弃义,可主公有没有想过,一旦偷袭夏口,就等于是跟刘玄德撕破了脸,双方从此水火不容。”
“那刘玄德对荆州志在必得,岂能容忍我们染指夏口,必会抽兵南下与主公死战。”
“我们两方为了争夺夏口,杀得你死我活,鱼死网破,却正好给了曹操恢复元气,作壁上观的机会。”
“就算我们夺取了夏口,亦将是一场惨胜,士气粮草损失无可估量,岂不正给了曹操可趁之机?”
“到时曹操趁势率百万大军,再度挥师南下,我们和刘备皆已是疲惫之师,又当如何迎战?”
鲁肃仍旧将曹操视为头号大敌,明显不赞成偷袭夏口。
且其言语之间,显然是对江东军能否夺取夏口,存有担忧。
毕竟他从襄阳归来,路遇夏口之时,可是亲眼见到了魏延修筑在沿江的烽火台。
你大军来袭,人家烽火台立时便有示警,夏口城方面即刻便严阵以待。
如此一来,一场突袭战,便将演变成一场旷日持久的围城战。
你数日内拿不下夏口,刘备势必会发兵来援,到时候两军岂不是要鏖兵城下,陷入僵持不下的境地?
孙权和周瑜对视一眼,主臣二人一笑。
“子敬啊,你多虑了,吾不会给刘备与吾争夺夏口的机会的。”
孙权捋着紫髯,嘴角钩起一抹冷笑:
“公瑾和那吕子明,早已拟定了一道白衣渡江,奇袭夏口之计。”
“此计可轻松破魏延那鼠辈烽火台之策,使我军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速破了夏口城!”
孙权刚说罢,周瑜跟着冷笑着接口道:
“夏口城若速破,我江东水军便可迅速北上汉水,击破刘备水军,截断汉水,将刘备的主力隔绝于汉水之北,令其无法退回襄阳。”
“到那时襄阳城,岂非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刘备只能眼睁睁看我们夺取,却无能为力?”
“襄阳城一下,我们兵分两路,一路由襄阳南下,一路沿长江西进,两路会攻江陵,刘琮蔡瑁之流岂非瓮中之鳖,坐而等死?”
“江陵一下,荆南四郡传檄可定,则荆州于旦昔之间,便可为主公所有也!”
周瑜也不装了,索性将自己的宏伟战略,一口气尽数展现了出来。
接着略带讽刺的目光,笑看向鲁肃问道:
“主公不费吹灰之力,数月间便灭三刘,得荆州,全据长江,一统江南半壁!”
“莫说曹操尚未恢复元气,就算他已重整兵势,以百万大军前来,我们又有何惧哉?”
白衣渡江?
鲁肃目露奇色,忙问道:“主公,何谓白衣渡江?”
周瑜便不紧不慢,将吕蒙献上的这道计策,向鲁肃这个孙权心腹道出。
鲁肃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了他二人对夺取夏口,为何会如此自信。
沉吟片刻后,鲁肃却眉头一皱。
“吕子明此计虽妙,肃以为却有两处缺陷。”
“其一这两国交锋,私下里商人往来不断,乃是古来的默契。”
“子明这一计,却要我军冒充商人,借着刘军士卒对商人疏于提防的软肋破烽火台,进而偷袭夏口,其手段似乎略有些不光彩,肃只怕事后会遭人诽议。”
鲁肃道出了适才与周瑜同样的顾虑。
顿了一顿后,接着又道:
“其二,就算我们拔除了夏口烽火台,大军出其不意兵临夏口城下,倘若没有城中内应配合的话,想要速破夏口未必就有十成把握。”
“如此一来,刘备依旧有及时抽兵来援的机会,这夏口一战仍可能演变成一场鏖战。”
听得鲁肃的顾虑,孙权和周瑜彼此又是笑而对视。
“子敬啊,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厚道。”
“兵不厌诈的道理,你应该很清楚才对,战争只看结果,至于过程光不光彩,何必在意?”
孙权用同样的理由,将鲁肃的第一个顾虑轻松驳回。
“至于内应,子敬你能想到,吾又岂会想不到?”
周瑜嘴角扬起些许自负,冷笑道:
“刘表病亡,三刘分裂,刘琦也好刘备也罢,其麾下部将中,心存恐惧,欲另谋出路者不在少数。”
“吾已责成吕子明,于夏口刘备部将中,以厚赏笼络一将为内应。”
“只等我大军突至,城中守军军心慌乱之时,此人便会趁势发难,里应外合夺门放我军入城。”
“夏口城,弹指可破也!”
听得孙权和周瑜所言,鲁肃彻底无话可说。
很显然,孙权和周瑜主臣,已是趁着自己不在,将夺取夏口的每一个细节,都已经谋划周密。
孙权背盟,背后捅刘备一刀的决心,明显已无可更改。
身为臣子,到了这般地步若还再反对的话,那就是不懂为臣之道了。
见鲁肃被说服,周瑜遂向孙权一拱手:
“主公,事不宜迟,我们得即刻动手。”
“我这就赶回柴桑,率现有驻军突袭夏口,主公尽快赶回巢湖,发后续大军随后跟进。”
“五日之内,瑜定将捷报,送回江东!”
孙权精神大振,豪然大笑:
“好,吾这应回巢湖,令程老将军率军往夏口与公瑾你会合。”
“吾便在秣陵城中,坐等你美周郎的捷报!”
…
当周瑜乘船,由枞阳赶往柴桑之时,萧和乘坐的斗舰,也在赶往夏口的路上。
日是黄昏,战船驶入夏口水营。
“还好,我没来晚…”
当看到夏口城仍在之时,萧和如释重负,暗松了一口气。
为掩盖身份,防范江东细作,萧和并未直接亮明身份,而是借用伊籍的名字登岸入城,直奔郡府。
华灯高挂时,萧和已身处郡府正堂之中。
刘琦和魏延,此时才得知萧和到来,二人双双赶来。
“和拜见公玮公子!”
萧和见刘琦到了,起身上前揖身见礼。
“琦久闻萧军师大名,樊城水淹曹营之计,当真是神来之笔!”
“今日终于有幸得见,真是幸甚也,咳咳咳——”
刘琦显然萧和是仰慕已久,只是说不得几句便大咳起来。
萧和打量了一眼这位刘表长子,只见他身形枯瘦,脸色发白,眼眶深陷。
这一看就是病魔缠身,命不久矣的征兆。
“这也是个苦命人呀…”
萧和心下暗自唏嘘。
魏延也上前拜见,却是奇道:
“听闻军师辅佐主公北上夺取新野,怎会忽然之间来我夏口?”
刘琦脸上的敬意也变成了好奇,显然对萧和的突然造访,亦是颇为不解。
“主公已收复新野,北面的战事差不多算是已结束。”
“我此番急着赶来,是因为孙权将要背盟,周瑜近几日就会发兵偷袭夏口!”
“文长,公玮公子,速令全军严阵以待,随时应对江东军来袭吧!”
萧和也没时间铺垫,开门见山的点明来意。
此言一出。
刘琦和魏延二人,脸色骤然一变,皆是大吃一惊。
“萧军师,你何以断定,那孙权会背信弃义,这几日就令周瑜发兵来偷袭?”
刘琦未亲身领教萧和的“料事如神”,此刻自然是一脸惊疑。
“这个嘛,说来话长,咱们以后再说。”
萧和也无法过多解释,随口敷衍了过去。
尔后眼中闪过一道诡色,冷笑道:
“江东军主力尚在巢湖,周瑜能用于偷袭我夏口兵马,最多不超过一万余人。”
“我们就在水营设伏,等他兵马登陆半渡之时,杀他个措手不及,先给他一个下马威!”
刘琦依旧是神情困惑,全然不知所以。
魏延心中虽想不明白萧和何以如此笃定,孙权会在此时背盟来袭,但他到底是见识过萧和神机妙算。
想不明白不要紧,只管信便是!
“延明白,延这就去安排。”
魏延先是领命,接着又问道:
“只是延在下游修筑了不少烽火台,一旦周瑜敢率军来袭,我烽火台立时便会向夏口示警,我们自然能提前严阵以待。”
“以那周瑜智计,既知我有烽火台,却仍敢率军来偷袭?”
萧和却是一笑,说道:
“文长啊,你这烽火台之策是别出新裁,不过却并非万无一失。”
“倘若周瑜使出白衣渡江之计,你又如何应对?”
白衣渡江?
魏延一愣,未能领会。
到了这般地步,萧和自然没必要再故弄玄虚,遂将所有的推测,皆是一并托出。
魏延恍然明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惊出一身冷汗。
“延自以为这烽火台之计,乃是天衣无缝,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大的漏洞!”
“幸得军师及时提醒,若不然延就自以为是,失了夏口,误了大事啊!”
魏延一脸心有余悸,忙是向萧和一揖。
萧和却也不责备他,只是轻叹道:
“这白衣渡江之策手段不可谓不卑劣,势必会遭人耻笑,你魏文长乃豪杰义士,又怎会想到,孙权主臣会如此不择手段?”
“此计,你没能事先提防,过不在你,不必自责。”
魏延脸上的愧色这才褪色几分。
骂了一通江东主臣下作后,魏延忽尔又想到什么,便道:
“伯温军师,纵然孙权使这白衣渡江之策,能拔除了我烽火台,出其不意兵临了夏口,但若没有内应做里应外合的话,想要速破我夏口也未必有十成把握。”
“以那周瑜的智谋,会不考虑到这一层吗?”
内应!
魏延这两个字,令萧和眼眸为之一亮。
这一路上,他思索许久,总觉得哪里有疏漏,没有考虑在内。
魏延这句话,正好帮他解了心头疑点。
“你说的没错,周瑜在我夏口城中,必定已安插了内应!”
萧和目光如电,喝道:
“文长,公玮公子,速速将夏口城内将校名录拿来。”
魏延和刘琦不敢耽搁,忙将麾下部将名录,全部拿来。
萧和一一翻看,目光在一个个名字上扫过。
突然。
一个半生不熟的名字,印入眼帘。
“必是这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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