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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的看台上只有两侧角落的位置空下来，凌家的几个姑娘走过去坐下。
“姐姐，这些规则，我都不懂，怎么办？”
萧茗从未参加过这些京中的宴会，更不知道原来马球赛这么宏大。
“喏，地上那个就是马球，两侧立着的是球门，用球杆把马球打进对方的球门就算自己队赢一分。”
怀宁指着场地，耐心解释，“一场的时间为一个时辰，一场球赛又分为上下半场。哪队进的球多，哪队就赢了。”
“马球杆分为长短两种，长的一般用来远距离进攻，短的握在手里灵活些，一般用来防守。”
“怀宁，你真厉害，以前不知道你懂这么多。”萧茗眸中掩饰不住的钦佩，“我记得你也会骑马？”
怀宁扬起小脸，一脸得意，“自然。凌家的家业都是我爹和大哥哥在马背上拼杀出来的，我当然不能丢他们的脸。”
怀夕也附和：“正所谓巾帼不让须眉，红颜更盛儿郎。咱们怀宁肯定不比男儿逊色。”
“果然是欺名盗世的商家女，村妇一般，什么都不懂来看什么？”
“穿一身红，妖妖调调的，生怕别人看不见你吧？”
萧茗顺着声音看去，见几个姑娘簇拥着孟清璇从不远处走过来，怀夕刚要反驳，孟清璇抢先制止，“祝姑娘，姜姑娘，你们误会了，这位是萧姑娘，凌公子的远方表妹，很得凌老太君喜欢呢。”
“就是。你们不服气也穿红色啊，看谁漂亮。”怀宁气不过，冷着脸回怼了一句。
孟清璇一脸歉意，忙拉着怀宁，小声道：“宁儿妹妹，这是我母亲的两位表侄女，她们父亲刚来京述职，不懂咱们的规矩，千万别跟她们动气，免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我带了云州花糕，你随我去用一些？我那视野也好，你一边看球赛，一边吃点心，多惬意？”
怀宁双眸闪烁几分，又气鼓鼓地瞪了那两个姑娘一眼，撅着小嘴点点头，“清璇姐姐，你也少跟她们接触，免得拉低你的层次。”
“不过是依着母亲的嘱咐，带她们来转转罢了。”
孟清璇又赔着笑脸，眼神却泛着寒光：“萧姑娘，多有得罪了，你且放宽心，可千万千万别再气病了，惹得凌老太太担心。何况，今日球场上灰土扬尘的，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能拿了。”
凌昭不在身边，她果然忍不住要翘尾巴了。
萧茗抿抿唇，她确实不懂规则，而一身红衣，也的确希望引人注意，孟清璇的一番阴阳怪气，更让她脸色涨得通红。
脑海里天人交战了半天，还是决定忍忍就好，今日老太妃在，孟清璇身后有侯府撑腰，而她有什么？
眼瞅着气氛隐隐尴尬，怀夕立刻起身道：“孟姑娘，马球赛快开始了，不如……”
“大哥哥！”
怀宁这一叫，众人都往球场上看去，凌昭骑着马，朝阁楼过来了，晏璟紧随其后。
阳光在马的鬃毛上跳跃着，锦袍的金丝银线光华耀眼，墨黑头发，系着红色发带，萧茗看着那人，有瞬间的恍惚。
二人骑着高大的胡马，在阁楼栏杆处顿住，一个锋利英俊，一个风流俊美，引得阁楼里众人惊呼，有害羞的姑娘们已经拿着团扇遮脸躲到一边去了。
怀宁趴在栏杆上，用手当桥，搭在额上挡着阳光，笑盈盈道：“大哥哥，姐……晏大人，你们怎么不在场上候着，非到这来招摇？大哥哥，你是特意来看清璇姐姐的吗？”
这话一出，孟清璇立刻羞红了脸，垂着头不敢看他。
凌昭微不可察地扫了一眼萧茗，笑了笑，冲怀宁道：“太阳太大，过来讨口水喝。”
“凌公子，请稍等，我那边有刚沏好的茶，这就让小厮给你送……”孟清璇急忙道。
“不必了，这不是有现成的么。”凌昭下巴一抬，点了点萧茗跟怀夕几案上的两盏茶。
萧茗微微泛红的小脸闪过一抹慌张，有些心虚地看一眼孟清璇，“凌公子，这是昨日的泉水，有些冷了。而且……”她抿抿唇，神色局促，“而且，我方才已经喝过一些了。不过，这里还有许多，不如帮你换一杯新的。”说着，就起身要把茶盏中的水倒掉。
“无妨。拿来吧。”
“这……”萧茗为难地点点头，把自己的茶盏递给凌昭，声音娇软：“大公子不嫌弃就好。”
凌昭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唇角微不可察的扬了扬。
“还是我可怜。”晏璟笑了笑，声音懒洋洋的，“昨儿没喝上，今儿也没喝上。”
也难怪说他风流，天生的桃花眼，一笑，整个人都活了起来，闪闪发光的。
这时候萧茗突然像换了个人，立刻精神抖擞，回身拿过怀夕的茶盏，单手扒住栏杆，探出半截身子，那茶盏差点把晏璟的鼻子戳歪，着急道：“晏大人，快喝啊！”
晏璟一愣，掀眸看她一双媚眼微眯，带着狡黠的光，立刻心领神会，迅速接过茶杯直接灌下去，动作行云流水。
怀夕都没反应过来，茶盏已经空了。
“茗儿妹妹，你……”
这世上的事也真有意思，性格互补的往往成为夫妻，而性情相投的人却都是朋友。正如萧茗与晏璟，这两只狐狸相视一笑，仿若知己。
“比赛快开始了，走了。”凌昭一拨马头，往球场去了。
“等等！”萧茗轻声一唤，凌昭果然停下。
“凌公子的发带松了。我帮你理一下吧。”
怀夕下意识往晏璟那看去，却直直撞上他漩涡般幽深的眼神，立刻慌得偏过了头。
而凌昭真的骑马回到栏杆下，萧茗动手紧了紧他的头发，用极小的声音道：“昭儿哥哥原来不戴冠也潇洒好看。”
“红衣也衬你。”
听他这么说，萧茗小脸倏地一红。
看见这一幕，孟清璇浑身都在发抖，袖中的手都掐进了肉里，却还是维持着体面的强颜欢笑：“凌公子，晏大人，你们要小心些。”
等他们走了，孟清璇装满了嫉恨的眼睛猛然看向萧茗，而得到的是不屑，嘲讽，冰冷。
种种眸光交织在一起，仿若一柄无形的利剑刺中她的眉心。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萧茗居然是故意的！
孟清璇重重的“哼”一声，恨恨地转身离去。那两个小跟班不明就里，也一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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