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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官渡口位置出发。
往西走,便能抵达一座镇子。
镇子往北走便有一条山道可横跨过乌江。
其实这种地形多少有些不符合地质学,河流的形态受到自然因素的限制,断然不会出现这种山压在江水上的情况。
但眼下这个情况明显属于例外。
毕竟在一个怪力乱神的世界里,某些‘人力’也可以强行改变地貌。
白轩以前是真的看到过某位不肯透露姓名的二娘子在急眼后直接一斧头把山给劈开的。
总之,这条山道的存在一定程度方便了两岸沟通。
但它并不好走。
即便不如蜀道那般艰险,也好不到哪里去。
山间始终环绕着惨淡的云雾,得名‘愁云山’,进去了便容易迷失方向,错乱五感,只有在每月的固定时间,云雾方会少一些,因而通常商旅也不会走这条山道,宁可多花些钱财渡船走水运。
上述这些消息,都是白轩在路边摊子喝茶的时候听老板唠嗑的。
他此时就在愁云镇郊外五里地,只需要买上两壶凉茶就能让老板事无巨细的盘一盘这些事。
此时天色已晚。
白轩是晌午时分出发,赶路接近两个多时辰才来到镇子外的郊区,盖因这匹矮马体能远不及火云马的十分之一,他还故意绕开了官道,走了难行的僻静小路,所以才多花了些时间。
凉茶铺子的老板原本正和白轩眉飞色舞的说着话,此人好似也读过几本书,甚至年轻时候跑过镖,对大江南北都有些了解,虽不深刻,但侃大山完全足够,已经从愁云山说到了绿林好汉,又转回到了镇子里的袁家上。
不过随着一名妇人的到来,他也被迫中断了谈话。
那名妇人眉目清秀,算不上惊艳的容貌却很有小家碧玉的感觉,如今大约是年过三十,浑身显出几分成熟妇人的悍气。
“你怎么还不把摊子收了!都不瞧瞧什么时辰了!”
这一嗓子训斥,倒是让白轩有些梦回初中时在读书时常听见的‘老紫蜀道山’。
真修世界,虽是封建制社会,但实话说,女子社会地位丝毫不低,酷似汉唐,那是事实上的女子能顶半边天,代表了先进生产力的一部分,因为江湖高手里从不缺少女性。
这对中年夫妻互动了几句,都是男子赔笑哄着媳妇,背过身去,亲了两口才算把媳妇哄好。
“这位小兄弟,我看你也是孤零零的一人,要不随我回去吃顿便饭?”老板说:“我家娘子的鱼汤鱼炙,十里八乡都很有名,今个也运气不错,我小舅子打了好多条鱼,没吃完给我送来了半筐。”
“一顿饭多少钱?”白轩也顺势答应,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有些饥饿,之后要进山、赶夜路,自然也得提前准备点干粮。
“嗐,你这话说的……”老板喜笑颜开:“就收点成本钱!”
老板家就在一里地外,家中有两个孩子。
白轩说明意图后,两个十多岁的孩子便被差遣去跑腿,要去附近几家买了些馕饼。
老板则是坐在院子里,打了井水开始杀鱼。
他把箩筐里的鱼给倒了出来,正吹着口哨呢,忽然蹦了起来。
“嘿,怎么还有一条黑蛇!”
七八条鱼里藏着一条黑鳞小蛇,它应当是被放在鱼获里没被注意到。
此时身上也是皮开肉绽,看上去没啥气力,十分虚弱,奄奄一息。
铺子老板寻思道:“这条蛇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看着好生渗人,可不敢随意下口,先杀了再做打算。”
他正要一刀劈下给这条蛇一个痛快。
“等等。”白轩打断道:“你留着它也没太大作用,最多是做成蛇羹汤或者留着泡酒,不如让给我?”
老板慷慨道:“你要便拿去。”
白轩放下半两银子,提着黑鳞小蛇,一路走到江边,将黑鳞小蛇放在江畔。
“我不是什么放生帮的成员,但世间一饮一啄自有道理。”
“你大概会是江里面那条的后代,救你一命,也算是昨夜之事的两清。”
“我不喜欢欠人情……蛇情也一样。”
黑鳞小蛇触碰到了江水,立刻像是恢复了活力,朝着水中游曳而去,大半截身体泡在水里,又回过头来。
此时少年已经转身离开了。
它把脑袋沉进江水里,泛起些许浪花。
……
一顿晚餐宾主尽欢。
因为鱼汤味道太好,隔壁好几户都来蹭饭,当然也不是空手来的。
白轩算是体验到了一次农家乐,不过酒足饭饱便离开了,并未留到最后。
他继续坐在马车上往前走。
镇子不必停留,直接进山即可。
半路上,白轩任由矮马慢吞吞的往前走,他则是掏出一根鱼骨头,鱼肚子位置的骨头酷似弯刀,他用这块骨头刺破指尖,鲜血溢出,继而将血液点在了江城子的剑身上。
剑身立刻涤荡出一阵细微的涟漪,血液如同被吸收了般渗入其中,若是靠的足够近,会看到它好似在呼吸般的轻颤着。
昨夜和刺客交锋仅仅一招,但让白轩意识到了现阶段自己也有无法应付的对手,必须要做些准备。
修为、根基、境界这些都是急不来的,那就只能多准备些‘手段’。
道走不通,那就走术之一道。
剑道三百万,御剑最上乘;而要御剑的前提是要学会养剑。
以鲜血喂养便是一种最为常见的方式……不论正道、邪道都会,区别在于用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若是可以慢慢来,白轩其实也看不上这种方式,他可以慢慢和这柄剑进行对话,而不是需要通过这种血祭的方式强行建立联系。
如果要比较的话,用相对下流的口吻来说,那就是:一个是得到了身体,一个是解锁了内心;前者一步到胃但模式化;后者则是可以解锁更多姿势和玩法。
路上,白轩通过鲜血喂养的办法建立联系,本以为需要较长时间,但进程远比他预想的更快。
一来,是这把江城子本就是名剑,初步具备了灵性,在江百川手里有过充足的磨练,它不是一把普通的剑,而是一把有功绩的剑,是有过江湖封号的剑;
二来,这把剑也是认人的,它挂在酒楼里十多年,和白二郎同住一起,自是无比熟悉。
短短半个时辰,进程就推进到了百分之三十。
白轩顿觉御剑的阻力少了很多。
有灵性的剑就是好啊,知道主动配合,甚至还能开启自动挡,给主人省了不少力气;
哪像是凡铁做成的剑,根本就是不会动的充气娃娃。
睁开眼的时候,瘦马已经慢慢悠悠的进入了愁云山。
它走的很慢,但也因为慢所以比较稳。
此地的山路崎岖,周遭都是愁云惨雾。
即便挂上灯笼,烛火光芒也照不亮三米外,只能且走且看,加上山路极少有车辆通行……这意味着山道不够清晰,且没有车辙,这就很容易导致迷路。
仅仅是进来半刻钟时间,白轩就大致断定:“雾气果然有些问题,具有一定的致幻效果,会影响到五感。”
对江湖人倒是不算难事,闭气即可,减少呼吸次数,就能延缓中毒。
白轩的办法更简单,直接把绢布交叠,内部填上沾水的棉花,简单的口罩就算做好了,效果挺好。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时辰,矮马辛苦一整天,直接选择摆了,直接停下来歇息,不再往前半步。
白轩也拿它没辙,想着是不是就地歇一晚上时,忽然听到了刀剑碰撞的声响,这声音在静谧的夜色里尤为清晰。
白轩立刻将马拉入一旁草地,挂起黑布作为遮掩,同时斩去附近几棵树的树冠作为记号。
确定万无一失后,他才循声定位,顺着刀剑碰撞声传来的位置追寻去。
本想着是不是碰到了除妖现场,结果看到的又是一场人赶人。
树林间的场地中。
有一男一女。
女子年轻的很,头顶的帷帽已经破损,面纱也掉落下来,夜黑看不清面庞,且沾染血污泥垢,但从身段来看应当不差,她受了伤,站姿有些别扭,时不时会松开手掌然后重新握紧剑……那是明显紧张的表现,连用几分气力都不敢确认。
而女子相对的,则是一名腰间佩刀缠绕着红丝的刀客,这人看上去要从容太多,将兵器靠在肩膀上,神态自得,围绕着年轻女子周身转着圈。
白轩不认识那名刀客,但认识这个持剑的女子,正是过河之前三岔路口碰到的那画屏山庄一行四人里的小师妹,衣着打扮完全一致。
刀客笑道:“何必苦苦抵抗呢,我又不是要你的命。”
“我知道你,我认识那把红绣刀,你是牡丹鬼……江湖上落到你手里的女子,就没几个能完好的……敢对我出手,不怕老娘我阉了你?!”
女子开口了,嗓音清脆,年轻,甚至有些年少,应该还是个少女,虽然语气口吻上想要装的镇定老沉甚至凶狠,但学不来也并不像。
“牡丹花下死啊。”刀客牡丹鬼倒是没有寻常采花贼那种油腻的刻板印象,恰恰相反,他其实长得不赖,也是直来直去:“我本来只是凑凑热闹而已,谁曾想到半路上碰到你这么个极品,不由得见猎心喜,就跟着一起进山了,没想到还真让我捡了个便宜。”
“我呸!你都四十多的老东西了!你你你……你这厚颜无耻的登徒子!”
少女甚至骂不出太脏的话来,家教过于良好。
牡丹鬼沉默了一会儿,甚至第二思考源有了隐隐抬头的趋势:“小姑娘,你不知道骂采花贼是登徒子,其实算是一种言语上的助兴方式?”
“你这样搞的我有点兴奋了,我现在火气很大啊。”
画屏山庄来的少女严重缺乏应对经验,眼下真的是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怒了一下。
不过好歹没有彻底烧坏脑子,总算是想起自己还有什么事可做。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名为林蕉鹿,我出生于琅琊林氏,我母亲是范阳卢氏。”
然后吐出浊气,第二句才是重点:“我爹是林冲霄,地榜第六,三十万先锋军枪棒总教头。”
她露出凶狠的一面,不惜耗费真气壮胆大喝道:“你可要想好了……我家里人可是,很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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