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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的人情越来越大了啊……”
从六婶家离开的冉青,踏着夜色、带着小棉花向清园路的棚户区走去。
他的面色有些阴郁。
对于现在的冉青来说,最困难、也绝对拿不出来的,就是钱了。
而这次六婶为了帮他,估计要亏很多钱。
也不知六婶的存折上有多少钱,万一被赊刀人全要走了,到时候救醒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愿不愿意补偿……
这是冉青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弥补六婶损失的办法了。
他不稀罕那个男人的钱,但他和六婶把那个男人救醒的话,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为了救人,那个男人应该帮六婶把损失补上吧?
“不过那个男人是为了给我挡灾才昏迷的,所以这笔钱其实应该我来补?”
冉青突然又想到这点,面色顿时一窒。
他沉默的站在原地,表情僵硬了许久,最后喃喃的低语道。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我会被李红叶缠上?为什么你要帮我挡灾?为什么我妈的尸体会在我头上出现?”
“到底是我被你牵连了,还是你被我害了?”
“为什么你以前从来不跟我说这些啊!”
随着冉青不断的思索、考虑,这些天因为生死危机、以及考试压力,而被强行压下的疑虑、愤懑、茫然,此刻全部爆发。
他之前没空去细想这些,也不愿去细想这些。
可这一刻,随着冉青动念,那无数被压抑的阴暗情绪如水草般疯狂生长。
那些疯狂滋生的阴暗情绪急速暴涨,冉青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
他看着路边的行道树,似乎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
耳边,似乎响起了那些恶鬼的尖叫声。
凶戾暴躁的情绪,在冉青的胸腔中翻涌。
他突然生出一种冲动,一种将眼前这棵行道树撕烂的冲动。
既然你都把我从小丢了不管,就不要来救我、更不要来管我死活啊!
当年把我丢在一旁不管,现在长大了又来装什么好人、帮我挡灾……你如果不管,就一直不要管啊!
如果那个夜晚我被李红叶带走,直接一了百了,哪还有现在这些麻烦事啊!
还拖累六婶……
昏暗的灯光下,冉青的脸色狰狞渗人。
凶戾暴躁的气息,在他身上升起。
明明没有戴傩戏面具,可这一刻的他却好似恶鬼般恐怖。
跟随的小棉花吓得浑身一颤,惊恐的跑到远处的阴影中躲了起来。
孤零零站在昏暗灯光下的冉青,他在路灯下的影子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
但很快,这种变化被强行中止了。
冉青面色铁青的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对着四周的空气恼怒低吼。
“滚!”
霎时间,那些刺耳嘈杂的怪叫声从冉青的耳边消失。
他再次离开那个嘈杂的斗兽场,回到了月照城的路灯下。
阴冷的夜风吹落在冉青的脸上,皮肤感受到的些许凉意,令他意识到自己还在人间。
看着路灯下的影子,回过神来的冉青,面色阴沉。
“……那些邪主,在影响我!”
明明没有戴上傩戏面具,可那些邪主的力量,却已经能够影响到冉青了。
那种不受控制的阴冷暴戾、想要毁了一切的狂躁杀意,与戴上面具后的感觉一模一样。
他隐约感觉,那些邪主想要把他拖进混乱斗兽场深处,将他永远留在那里。
这一刻,冉青越发理解六婶当初给他起灵时、为何要再三确认劝说。
走阴人的力量,的确邪门至极!
但可惜,冉青没有退路!
冉青脸上的表情变幻不休,但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恢复如常,恢复了平日里的和善。
“走吧,小棉花,”冉青对着不远处小心翼翼的小女孩喊了一声:“我们今晚要睡早一点。”
对于即将到来的、去乌江鬼界直面李红叶的救人行动,他第一次没有恐惧。
反而有了一种迫切的、恨不得立刻就出发的紧迫冲动。
他必须要弄清一切,绝不能活得浑浑噩噩!
如果可以,救活那个男人,把一切都问清楚,该做的事做完,就把这个邪门的傩戏面具给锁起来。
像六婶说的那样,能不用,就坚决不去用!
……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
冉青这一觉睡得无比踏实,什么梦都没有做。
感觉脑袋刚沾上枕头,下一秒就天亮醒来了。
起床后的冉青偷偷打开门,把小棉花放了出去,趁着房东老陈一家还没醒、让小棉花赶快离开。
这样的事两人早已轻车熟路,很快小棉花消失在了月照城的迷雾之中。
而睡得神清气爽的冉青坐起身来,看着窗外的大雾,第一次没有迫切的去做题学习的冲动。
六婶说让他天黑后再去,但现在距离天黑还早,自己该做点什么呢……
呆呆坐在床上的冉青,一时间有些茫然。
洗脸刷牙后,冉青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笔记本。
但这一次不是做题,而是想给自己写一封遗书。
虽然六婶很有信心,坚信自己不会死。但赊刀人的出现,还是令冉青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担心会出什么意外变故。
如果真的会出现意外,那他宁愿出意外的那个人是他……
“……不过我一个亲戚都没有,写遗书给谁看?”
刚提笔准备写的冉青,下笔的瞬间又迟疑了。
作文分很高的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想下笔、却找不到东西写的窘境。
思索良久后,最终冉青把笔记本合上,摇了摇头。
“没什么写的就不写,还不一定死呢。”
死了也无所谓。
反正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冉青起身出门,迎着外面的晨光伸了个懒腰,就这样走出了清园路的棚户区。
他无所事事的在城里逛了一天,在图书馆里看了一下午的武侠小说,最后才在天黑前来到六婶家门外。
“六婶,我来了,”冉青语气轻松,丝毫没有即将去赴险的紧张恐惧。
正坐在堂屋门口缝针的六婶皱眉看着他,道:“你娃昨晚做春梦了?怎么怪怪的?”
六婶的粗俗语气,一如既往的刻薄。
她指了指一旁的纸人纸马,道:“不过你来得正好,把这些东西都搬进屋子。”
“小心别弄坏!”
六婶熟练的使唤着冉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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