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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
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袁放的瞳孔逐渐溃散,双手徒劳的在雪地里抓了抓,直到身死,他也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一个小孩手里。
一时之间没有人再说话,天地间只有窸窸窣窣的落雪声响。
这是陈风禾第一次杀人,她满手满脸的鲜血,不敢相信地看着袁放。
“阿……阿姐……你杀人了……”
听到陈怀瑾惊惧虚弱的声音,陈风禾这才回过神来,继而连滚带爬,靠近陈怀瑾,用力的将他拉起,就要往外面跑。
“怀瑾,别看,我们快走。”
玉净尘起身,拦住了他们:“走?若我的安排没出差错,此刻城中应已戒严,你浑身是血,哪也走不了,只能留在这儿。”
“我凭什么相信你?”陈风禾不信任的看着他。
“我不会伤害你,”玉净尘眼里是说不出的温柔,仿佛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这世上会有很多人护在你们身前,我便是其中一个,况且你不得不信我。”
刚才玉净尘与袁放的对话,陈风禾都听进去了。
王爷?将军?
这些词是多么的遥远,却又在此刻触手可及,她能感觉到,有一个未知的画卷正在她面前缓缓展开。
思虑片刻,她终是下定了决心。
“我应该怎么做。”
“先把尸体丢到枯井里去,用干草盖着,再把雪铲了,血迹盖住,换一身衣服……应当有的吧?”
“有……”
虽然刚刚鼓起勇气杀了人,但此刻冷静下来,陈风禾还是有点害怕。
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她照着玉净尘的吩咐做了,尸体仍圆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说不准半夜这人会变成厉鬼来索命。
陈风禾如是想着。
处理好这一切,陈风禾在庙里生起火,架上两个勉强能用的破壶,取了些干净的新雪化水,一壶煮桂枝汤,一壶煮人参。
刚刚她处理尸体之时,玉净尘也重新包扎了自己的伤口,再喝上一口热腾腾的参水,感觉舒坦多了。
而陈怀瑾服下桂枝汤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陈风禾摸了摸他的额头,没那么烫了。
“老山人参,吊气续命,天不绝我,我给你的那点银子,当买不到才是。”玉净尘声音平稳,若不知他体内要命的内劲儿尚未完全化去,看上去已然是个康健的人了。
“在百草堂碰巧偷的,”陈风禾耸了耸肩,语气平淡的询问:“今夜之事,你不解释一下吗。”
玉净尘却并未直接回答,反而是提起了旁的:“怀瑾握瑜,风禾尽起,你们的名字很好。”
“你为何会知道我们的名字?”
“陈夫人将你们的出生纸给了我,”玉净尘从怀里取出两张纸,纵使自己身上染了血污,那两张纸仍是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破损,“我是替你们爹而来,带你们回家的,谁曾想你们竟逃出陈家,一路来了这儿,让我好找。”
此话一出,陈风禾突然想起多年前,她曾偷听到舅父与舅母的谈话。
当时舅父语气担忧,谈及他们的爹时,说他们爹总有一天回来接他们,他们是大富大贵的命,不要过多的苛责。
至此,陈风禾心中总有些期待,期待那个不凡的爹可以从天而降,解救他们姐弟俩。
可日复一日,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她心中的那点儿期待早已消磨在无止尽的磋磨中,有时她甚至会想,还不如没听过那句话,不曾拥有过希望,失去也不会那么难受。
直到此刻,终于有了音信,她心里说不出是喜悦还是怨愤。
“那你为何早不坦白,还威胁我们?”
玉净尘扬起一丝苦笑:“我一开始说了,你便会信吗?我本打算将你们强行带走,没想到竟被袁放打乱了计划。”
“我爹就是你们口中的王爷?可他若是王爷,为何这么多年都没来找我们?也无人来祭拜我娘?!”
“王爷与王妃相识于边关,九年前,王爷被围困于潮桥城,派人将王妃送出城,当时并不知王妃已有身孕,”玉净尘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后来王爷突出重围,王妃却不知所踪,王爷派人去寻,人没找到,只查到当年王妃是化名跟在王爷身边,找了多年,直到去岁才有了线索。”
陈风禾一时哑然。
乱世之中,一个化名的女子,还去世了这么多年,想要找到何其之难,足可见她那个爹也下了苦心。
“既已寻到,他为何不亲自来……”
“王爷查到线索,便马不停蹄的赶来,可边关战事又起,王爷被人算计,侥幸逃得一命,此时仍被追杀,不敢贸然前来,但你放心,我会将你们平安带回。”
玉净尘说的诚恳,陈风禾却是满脸的质疑:“今夜你可差点栽了。”
“那是因为我中了沈弈的连环计,受了重伤,”玉净尘自嘲的笑了笑,“但此刻沈弈和藏影卫应该已被引走,就算有剩,多半也已被城守驱逐。”
“何以见得?”
“你看。”
陈风禾顺着玉净尘手指的方向,透过漏风的窗户,可见一方暗夜,有几只苍鹰正在空中盘旋。
城中的沈弈正和几个玉净尘的手下打斗。
他武艺高超,那几人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但交手引发的动静,吸引了苍鹰的注意。
“作乱之人在城西,追!”
巡夜的官兵终于发现了沈弈的身影,纵马疾驰而来,沈弈撮指唇边,连打几声响哨,奈何风雪之中,无人应答。
袁放死于破庙,藏影卫被引出城,就连他骑的马,也被人暗中斩杀。
官兵越来越多,以鸟哨传音,从四面八方围捕而来,沈弈离开房顶,落下小巷中,在雪里一转,甩开追兵。
刚出巷口,却有更多的追兵掩来。
沈弈不敢恋战,抽身退走,脚步犹如点水浮萍,于雪中留下浅浅的一行脚印。
不料前方官兵合围,各自弯弓搭箭,然而阵势还未摆好,他转身一抖,从袍中抖出无数牛芒般的黑色小箭。
面前巡防卫士纵马杀到,怒吼道:“何人在邵景城内放肆!”
眼看奔马正要与沈弈对撞之时,他迅速摘下斗笠,挥手一掷,那卫士瞬间从马上倒栽而下。
错身而过后,斗笠飞回,沈弈接住,戴在头上,不再言语,纵身蹿进小巷内,再无踪迹。
骚乱方停,城中骑兵挨家挨户敲门搜查同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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