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badaoge.org
不知道过了多久,嗡鸣的炮声逐渐小去,身旁的两道手臂撤下来。
“不许睁眼。”
穆锟的声音传来,带着点躁怒,温粥下意识地瑟缩一下。
“……好。”
他无声地骂了句,缓了语气:“待着别动。”
撑起身,巴拉开周边的尸体和杂物。
“你,你还好么?”温粥心跳得厉害,说话都说得不利索。
“还行,你缓会儿。”
温粥贴着墙角,流动的空气不再是地窖的逼闷,弥漫着脓味儿和火药味儿,灼热的阳光照在脸上,像是针扎了一样,眼睛蛰得厉害。
她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的景象还透着点血色。
正好看到了穆锟。
他倚在一个大木桶边上,脚下是残檐断壁,大概是热了,单手解下面罩和头盔,日光一照,右耳上的黑色耳饰像颗宝石样,射出耀眼光芒。
炫目的太阳持续烘烤着角落角,淡淡的葡萄酒香飘过,温粥脸上发烧。
“可以了。”穆锟走到她面前,原本模糊的脸一下清晰起来,小麦肤色,五官深邃俊毅,偏东南亚,眉眼带着桀骜。
张扬,狂野,又带着几分邪气。
大概没看到温粥已经睁开缝的眼,伸手抹掉了她脸上的灰。
“慢慢来,不要揉眼睛。”说完,他捡起地上的急救包到了墙根阴影下坐下。
一晃神半瓶酒精就被浇到了伤口上。
温粥拖着箱子奔过来,心里一下酸胀起来。
两个矿泉水瓶盖大小的创口,边缘参差不齐,泛着乌紫色,地方溃烂得像是块破抹布挂在皮肉上,不知道是被什么武器伤的。
这人像是被拔了反射弧一样,丝毫不受疼痛的影响,利落地把剩下的半瓶酒精倒在短刀上,直冲着弹孔挖去。
刀尖刺入皮肉,挖、挑一气呵成。
啪嗒——”
随着弹头落地声响起,温粥脑袋一下垂了下去,憋着泪,开了几次口,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别哭丧,不是这儿伤的。”
穆锟胸膛起伏着,靠着墙壁半眯着眼,垫了垫头,狭长的眼睛重新透出上位者的凝视。
“谢……谢……谢谢。”温粥一下子泣不成声。
穆锟倒是没所谓,麻利的简单包扎后,单腿抬起撑着胳膊戏谑道:“谢?拿什么谢?”
指了指旁边:“这个行吗?”
温粥扫了一眼,很快又摇了摇头,悲切道:“不,不行……我打不开。”
“啊。”穆锟抓了抓半短的头发,拖长尾音,佯装为难。
“那……换个?”
不待她反应,一双大手突然攀上肩头,动作很快,他甚至用了擒拿技巧,手臂力度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
等温粥回神来,只觉一股炽热压迫的气息将自己包围,夹杂着男性特有荷尔蒙,让她个人紧锁在这股力量的漩涡中,动弹不得。
粗糙的指尖游走在她的锁骨上,一点点地摸索着,温粥忍不住战栗一下。
穆锟饶有兴趣地盯着她侧脸,表情从悲转惊,从害怕到羞愤,简直把一切都写脸上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有胆到这的。
隔着单薄的衣料,炙热灼烧着白嫩皮肤,温粥觉得自己快疯了,突然胸口上的手指一顿,紧接着一疼。
一声轻到极致的“咔哒”从她体内传出,芯片断了。
她大气不敢喘,炙热的气息扑洒在脸颊,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温粥,这些年你吃什么长大的?”
“骨气吗?”
没了芯片信号,腕上连接铁链的手扣轻易地被穆锟撤下来,露出肿成馒头的手肘。
穆锟啧了声,拿出不知道从哪搜寻来的木条固定在她胳膊两边。
“再晚点你可能就要残废了。”
温粥还在愣神,反应过来越想越害怕。
他竟然知道?!
这箱子有两层保险,第一层就是腕锁,通过植入持有者体内的芯片控制,主要针对恶劣环境设计。
她的导师说过,造价并不便宜,目前除了几个有名拍卖行用过,能够上这个级别的并不多。
穆锟挑眉:“你以为我要什么?”
“要你以身相许?难道不可以?”
“你不是华国人?”
“这是传统吧女士。”
温粥没想到他这样回答,头埋得更深些。
穆锟也不恼,抽出了袖袋里的烟卷点燃,猛烈地吸了一口,尼古丁的感觉让他舒爽的慰叹出声。
吞云吐雾间盯着那曼妙纤柔的身姿,喉头滚动,小声嘟囔句:“毛病真一点没变。”
边抽烟边问:“出去后要去哪。”
“能出去吗?”
“……能。”
“边境,我的同伴在那里。”
“不是去探亲?”
“……”
温粥又当起了鹌鹑,好在穆锟没在追着问。
一卷烟他吸得凶猛的,青白色的烟雾凝绕在两人之间,眸子里难得有片刻的出神。
烟头不知何时燃烧殆尽,猩红的火点烫在指尖,他不甚在意地弹了弹烟灰,一转,摁灭在掌心,烫在皮肉上,滋滋作响。
他余光瞥了眼温粥,长臂一伸,将人又被拉到了跟前,大手附在她膝盖上,滚烫的体温硌着牛仔裤揉在膝盖的肿块上,疼得她生理性掉了泪。
时间一点点流逝,街道上逐渐出现呼喊声,穆锟停下动作,看着她,脸上明晃晃的“无语”二字:“蠢人命大。”
温粥没敢反驳他小心翼翼地说了声谢谢,撑着墙站起身来。
瘸着腿绕着墙壁走了几米,脸色有些古怪。
这里的墙壁凹凸不平,她自认为身体算灵活,但要学着电视剧徒手扒几米高墙的剧情怕是行不通,眼神不由自主飘向旁边大马金刀站着的男人。
穆锟接收到温粥的目光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揶揄:“这么急?”
温粥缩了缩脖子,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声若蚊呐:“……你要不愿意,就算了。”
后者嗤笑没在搭理她,搬了个半人高的木桶到豁口边。
“走吧。”
他人高马大,又有着木桶的高度,上去一个冲跳就行,温粥刚想问些什么,一个天旋地转,穆锟将她扛在肩头,跨步就出来了。
一眼望去,成片的疮痍和硝烟,街心上都是稀巴烂的肢体,有的还在燃烧,皮肉黏在炸得只剩框的汽车架上。血腥味几欲让人作呕。
温粥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愤怒、悲痛、恶心、悲痛……各种情绪堆积翻涌,喉咙压得难受,她想呐喊。
“要走了。”穆锟冷硬的声音传来。
温粥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扭过头,蹲在豁口处费劲地捞箱子。
感觉肩膀黏黏糊糊的,手抿去,鲜红的血迹干涸在掌心。
一愣,她确定自己没有出血的伤口,微微偏头,穆锟背对着她,警戒四周,后背血淋淋一片。
刹那,恐惧感涌上来,温粥鼻头酸酸的。
“喂。”她站起身。
穆锟也转了过来,偏了偏枪口,盯着她。
“回去后……别做这个了。”温粥声音有些哽,扯出个笑:“你这样的人,只要命在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他逆着光,温粥看不清他脸上表情,怕他不信,急急掏出脖子上的玉牌:“我会为你祈祷的。”
“穆锟。”这是第一次她叫他。
温粥不知道他回了没有,军人医生赶到,街上嘈杂起来,身后突然传来道熟悉的声音,她本能转过身去。
“Thank God you‘are okay”(谢天谢地你没有事)
“I’didn’t realize it was this dangerous.”(我没想到这里已经这么危险了。)
五号车的其他四名成员不知道从哪片废墟里钻出来,开口的是Smlio,她们在当地的向导,几人灰头土脸的,有着不同程度的擦伤,看到温粥全须全尾僵硬的脸这才缓和了些。
“你们上哪了?”
“炮弹爆炸太快了,我们看到个小孩。”
温粥偏了偏头,注意到他们身后有个妇人,拉着个三四岁的男童匍匐跪在不远处,流着泪激动地说些什么,温粥没细细分辩,大概是些感谢的话,心头突然一揪。
猛地扭过头,那道身影拐进视线死角,再也看不见了。
“喂——”
她下意识地发音,又卡在嗓子里。
望着废墟下曾经高耸的塔楼,胸口有一丝惆怅。
平安。
http://www.badaoge.org/book/137130/51421891.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adaoge.org。笔尖中文手机版阅读网址:m.badaog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