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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柳吓得缩起脖子，剩下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叶惊鸿的声音冷得骇人：“万柳，管好你的舌头。”
窗外，叶莲衣瞳孔微缩，浓疑更深。
像……她像谁？
翌日清晨。
叶惊鸿提着糕点推门看望她，他面露愧疚：“衣衣，你的伤势如何了？”
对于叶惊鸿的亲近，叶莲衣总会格外警惕。
她避开对方亲近，疏离后退：“真人，我已经全好了，我想回莲湖了。”
继续留在这里，身份暴露只是早晚问题。
叶惊鸿强势打断她：“衣衣，你哪里都不许去。”
叶惊鸿不容抗拒地扣住她的手腕，沉着一张脸，将她拖到测灵台前。
“凝神静气，将手掌放上去。”
叶莲衣也很好奇，这辈子的天赋究竟如何。
测灵台剧烈震颤，三色灵光闪现。
翠绿吞噬湛蓝，又被浊黄死死绞住——这是相生相克的废灵根。
叶莲衣的一颗心跌落深渊。
叶惊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外头的世界那么危险，你又能去哪呢？”
“衣衣，留在师尊的身边，师尊会永远保护你的。”
叶莲衣攥紧袖子，指节发白：“这灵根……修不了剑。”
叶惊鸿温声：“是，修剑不成，但可习医炼丹。”
叶莲衣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可我只想做剑修。”
若不能再修剑道，那她算什么仙门第一剑？
在她怔怔发呆时，叶惊鸿瞥见了她的手掌。
他试图触碰，叶莲衣却急忙闪躲。
叶莲衣对他的抗拒之情，藏都藏不住了。
叶惊鸿面色蓦然变冷，竟然一把钳制住纤细的手腕：“不准躲。”
【勿生魔尊，你终于装不下去了。】叶莲衣暗戳戳想。
叶惊鸿展开她紧握的拳头，柔嫩的掌心，布满斑驳血痕与鼓囊的水泡。
叶惊鸿手背青筋暴突：“疼吗？”
叶莲衣微微一愣，没有料到叶惊鸿会是这样的反应。
“不疼，这伤很快就能好……”
话音未落，那只大手将她扯入炽热的怀抱。
她听见了叶惊鸿如擂鼓般的心跳。
“挨毒鞭你不哭，练剑也不喊痛。衣衣，你这般好强……师尊会心疼的。”
叶惊鸿抱着她，试探道：“衣衣，你能不能尝试着，相信我，依赖我？”
依赖他？叶莲衣暗自冷笑。
她怎么可能依赖，残忍嗜杀的勿生魔尊？
“真人……”她闷声挣扎，“我要窒息了……”
叶惊鸿快要用他的胸肌，将她活活捂死了。
对于叶莲衣不肯认他当师尊一事，叶惊鸿也不觉得懊恼。
竹林吹得沙沙响。
叶惊鸿的眼底映着细碎的阳光：“汗水不会负你，剑意不会负你……师尊亦不负你。”
自这天以后，叶惊鸿出了一趟远门，一连十几日不见踪影。
叶莲衣的剑气仍未显现，反倒是她的竹剑上，孕育出一朵淡紫色的小花。
叶莲衣一挥剑，那朵紫花在风里抖开了。
叶莲衣收势的刹那，一道血色身影踉跄闯入视野。
她反手便刺，剑尖却硬生生顿住。
来人是叶惊鸿，他一袭红衣刺目。
叶惊鸿将锁灵盒递了过去，他苍白的唇想要说什么，却吐出一口鲜血栽倒在地。
“真人？”她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他，“别装了。”
见叶惊鸿没有反应，她用竹剑挑开猩红衣襟。
叶莲衣瞳孔骤缩。
这哪是什么红衣，分明是被血浸透的白衫！
一道狰狞的伤口，从肩头延伸到腰腹，皮肉翻卷处是森森白骨。
叶莲衣的眸子陡然变冷，灵竹剑抵在了他脆弱的喉间。
只需一剑，她就能割断魔头的气管，让他命丧黄泉。
上辈子，她和叶惊鸿打了几百年。
除了仙魔立场不同，还因为叶惊鸿曾经屠戮了灵兽宗满门。
她永远忘不了五年前的那天，她的白靴踩在黏稠猩红的石阶。
曾经并肩而立的道友们，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而那尸山血海之中，是戴着黄金鬼面的叶惊鸿，一袭血衣持刀而立。
那时，还是叶拂衣老祖的她，愤怒得红了眼眶。
她抽出问心剑，泣血嘶吼道：“勿生魔尊！我要你……血债血偿！”
不管现在的叶惊鸿装得多么温柔，他依然是手染鲜血的邪魔。
濒死的叶惊鸿面色苍白，眼下的泪痣，让她有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
剑尖微微颤抖，只需再进一寸……就能杀了他。
“你要对表哥做什么！”万柳尖锐的嗓音骤然响起。
叶莲衣心头一跳，急忙回头。
万柳和谢治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将她的行刺举动尽收眼底。
“谢治哥，她果然是奸细！”万柳激动地挥舞着鞭子。
叶莲衣握紧剑柄的手心冒出层层冷汗。
若是她不给出解释，恐怕下一秒就要被处死了。
她睁着一双清澈的杏眸，嗓音软乎乎的：“谢师叔，万姐姐，我只是和掌门开玩笑。”
“你撒谎。”
谢治阴沉的声音，让叶莲衣浑身的寒毛都竖起。
谢治冰冷无情地揭穿：“你分明……是想杀了他。”
这一刻，悬殊的修为压制，让叶莲衣连逃走的念头都生不出。
谢治宽大的手掌，直接朝着她抓过来，只需“咔”的一声，便能扭断她纤细的脖颈。
万柳面露得意。
这小妖精终于要死了！这世上再也没人能和她争表哥了！
“干得好！”谢治重重地拍在叶莲衣的肩膀，力道大到能将她拍回淤泥。
峰回路转之际，叶莲衣发出又傻又呆的声音：“啊？”
与此同时，得意的万柳表情，也扭曲僵硬了。
谢治赞赏：“小莲衣，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胆量，咱们魔……良善宗，就需要你这样心狠手辣的好苗子！”
谢治越看她，越觉得满意。
想杀魔尊又如何？不想杀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他手下有一堆魔头，天天都叫嚷杀了魔尊，哪天自己当魔尊呢。
叶莲衣目瞪口呆。
换到仙门，她今日想要洗清嫌疑，恐怕是难上加难。
结果换成魔族……她还能被鼓励了？
万柳急得直跺脚：“可她是奸细啊！
“胡说什么。”谢治冷声训斥，“小莲衣一个刚化形的小妖，怎么可能是奸细呢？”
随后，谢治安抚道：“小莲衣，你放心，师叔永远相信你。”
叶莲衣听得很是心虚。
求求你，能不能别相信我……
厢房内，血腥味弥漫。
叶惊鸿脸色苍白，万柳用热帕给他擦着额头。
叶莲衣心虚得很，假装关切：“谢师叔，良善真人怎伤得这般重？”
原本清澈水盆，早被鲜血染红。
谢治淡淡回应：“他去神陨秘境找断灵草了。”
叶莲衣自然听说过，上古神君陨落时留下的秘境。
哪怕是上辈子的她，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
叶莲衣奇怪：“真人为何要采这灵草？”
谢治投来诧异的目光：“叶良善没告诉你？这是为你洗去三灵根用的。”
谢治打开叶惊鸿带回来锁灵盒，赫然出现发光的灵草。
“你灵根相克，修行本就艰难。若能洗去一脉，前路会顺畅许多。”
“他说你迟迟不愿唤他师尊，他想做你师尊，总该拿出些当师尊的诚意。”
叶莲衣的呼吸骤然一滞，唇色褪得惨白。
“表哥待你真心！”万柳通红的眼中，泪光闪烁，“你怎忍心……杀他！”
字字如钝刀剜心。
叶莲衣忽然明白了，万柳为何对他痴心不悔。
叶惊鸿虽是邪魔，可他若真的在乎谁，竟真会舍命给你……
叶莲衣离开之际，背影显得格外沉默。
万柳擦了擦眼泪，也离开了厢房：“我去给表哥煎药。”
等两个姑娘都离开了。
谢治冷眼瞧着昏迷不醒的叶惊鸿。
他一声冷笑：“装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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